耍性子失败的天子一手撑在身后坐起身,却在锦被里按到了一个长圆硬质的东西。他顿了一下,伸手拿了出来,竟是萧令明一直贴身带着的那个玄色小荷包,应该是起身匆忙所以落下了。
丝软的缎面蹭在宋显的掌心,新帝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反倒唤了人过来,“兰亭。”
兰亭听见召唤膝行上前启了床幔等待天子的吩咐。
新帝问:“什么时辰了,皇后要下朝了么?”
“未曾呢,按时候算明后当刚到朝上不多时,陛下若要去,奴伺候手脚抓紧些,也来得及。”兰亭答。
“不……”宋显听完,抬手捏着掐了金珠的绳尾,缓缓解开了那荷包上的十字结,将里面的东西徐徐倒了出来。
一块触手生温、通体洁白、雕着龙纹的圆柱形羊脂玉从玄黑的荷包中滚落到了宋显的掌心当中、
宋显一愣,继而一个令他脊背生寒的猜测不可控制地一点点浮现在宋显的心中。
他甚至轻轻吸了一口气,才拿起这枚宝印,继而缓缓翻转,在它的印面上,宋显果不其然地看到了一个铁画银钩的“聿”字。
这一霎那宋显的心情简直难以言表,他简直要捏不稳当这一小块东西。
天子私宝素来是要随大行皇帝一道葬入棺椁以免来日生乱。可朕的父皇……朕父皇是个算无遗策、疑心深重之人,竟然独独留下了自己的私印还私下交给了萧令明。
——这是为什么。
——父皇对他信重至此么?
——“明儿该往前看,你还有往后,很长久地的往后。带着朕留给你的东西……往前看……”先帝的临终遗言随着这枚滚落的私印从宋显早已抛之脑后的记忆深处翻涌了上来。
兰亭见新帝脸色变了又变,有些害怕地低了头下去,却听宋显近乎飘忽地问了一句,“李芙……他随着明后上朝了么?”
“一道跟着去的。”兰亭连忙答。
宋显喃喃一句,“去了就好……”他的语调卒然凌厉了起来,“找几个嘴巴严实的,跟朕去昭阳殿。”
兰亭急忙随在宋显身后,天子脚步极快,袍服翻涌,宛如一团慑人的黑云几要扑到兰亭的面上,“陛下是要……?”
宋显甩袖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道:“朕要搜宫。”
……
萧令明是临下朝才得了这个令他勃然变色的消息,明后坐在天下至高的位置,虽有摆屏遮挡却令他仍旧不得露出半分失色,只是猜测着地往腰间一摸,手果然落了空。
他勉强维持着自己面上的神色,匆忙地宣了下朝,坐在回宫的撵驾上时近乎要把手下的凭几捏碎。
他是纵容着宋显一点点地彻查往日,可却半点都未曾料想过那些不堪、乃至于难容世间的过往竟会以这样狰狞且猝不及防的方式被抛到宋显的面前。
待到了昭阳殿门口,萧令明踉跄落地丢下了一地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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