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答地往下滴着水。
他立在一滩水里和站在窝前的女人对峙。
满室寂静中他椎骨附近忽然被来了一口，那块皮毛被黑猫死死咬着往后拖拽，森被吓得一耸，耳尖儿炸了起来，正听到身后的窝里传来浑浊粗重的呼吸声。
一双纯黑的爪子扒着森严严实实地堵着窝口的腰背，硬生生地从窝口里挤出来，扒着森身上的软肉把他的公猫往窝里抓。
被森堵在窝里的那只黑猫发了狂。
绕在黑猫身上的银黑尾梢紧了紧，森呲着牙挥着爪子警告人类不要靠近，却被黑猫拖着被迫一点点往窝里挪，
森从一张扯紧的弓被拽开拽平拽成了一条猫，强忍着才没拿前爪去扒地毯。
黑猫把森扯进大半之后就松开了嘴，半颗毛绒绒的脑袋贴着猫窝冰冷坚硬的内壁急切而焦躁地蹭在森身上，耳朵和胡须在夹缝中被彻底碾平。
他咬着森的后颈，贴着尖利犬齿喷吐在森后颈皮肉上的呼吸灼热而沉重，随着窝口和森之间空隙的扩大，一道细窄光芒破开黑暗射进来，照亮了澄澈琥珀色里一双紧缩如竖针的瞳孔。
森在自己暴露在外面的最后一点身体也被扯进来的前一秒扭转身子，整只猫都扑在了黑猫身上，同时用尾巴拍回黑猫已经探出窝口的前爪，挪着屁股再次堵严实了窝口，防止他怀里这只在用尾巴拍地的黑猫跑出去和人类干架。
森没想到黑猫看见洗澡用的水盆反应会这么大，一副完全被激怒了的样子，甚至抛弃了自己固有的矜持与温驯跳进水盆里把他叼了出去，还对他素来抱有好感的人类伸出了爪子。
他有点想不通，洗个澡而已，怎么突然就升级成打架斗殴了呢？？
森仗着窝里地方小，把黑猫死死地压在身下不让他动弹。
打是不可能让黑猫打的，第九区现在到处都是想‘革命’掉黑猫的猫，要是再挠了这个人类，他身下这只浑身血痂的家伙今晚就得饿着肚子睡下水道口了。所以他第一时间叼着他的黑猫一路狂奔，把黑猫塞进了窝里。
还堵好了窝口。
他趴在黑猫身上不动如山，被他压在身下的黑猫收起爪子用肉垫推他，他就伸舌头过去舔。
可这次黑猫气得狠了，森从肉垫舔到胸口又舔到侧脸都没能哄好，一直尾巴卷着他往下扯。
森舔黑猫湿漉漉的猫毛的时候粘牙得厉害，舔牙的时候看见黑猫还固执地扭着身子往外跑，心里嗖的一下也起了火气，啪叽一口咬上了黑猫耳朵，撩着火气骂：“你发什么疯？”
“她要溺死你。”黑猫被他咬在嘴里的耳尖紧绷着抖动，他的黑猫仰起下巴来舔舐他的脖颈，一丝空气从胸腔里被挤压出来，划过喉咙，被搅拌在话语里，带出了几近歇息底里的压抑和愤怒。
推在黑猫胸口的前爪停在那里。
“她……”她没有，她只是想给我洗个澡。
森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低下头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忽然记起了他的黑猫是只再纯粹不过的野猫。
对于野猫来说被压进水里是再可怕不过的事情了。
水会剥夺他们的视觉，扰乱他们的听觉和嗅觉，濡湿他们的毛发让他们变得四肢沉重行动迟缓，变得任人宰割无力反抗。
水是杀手。
盛满水的水盆是处刑地。
他的黑猫跳进处刑地里来把他护在腹下，用自己隔开他和会喷水的花洒，在倾斜而下的水幕里挥动着笨拙的四肢推挤他把他护在角落里，又叼着他的后颈带他离开。
隔着两层皮肉传来的心跳搏动感重得过分。
他的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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