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被一阵狂乱的狗吠划破,大概是村里来了生人。
“好吵。”贝初夏低低嘟囔一句,翻了个身窝进木景焱怀中。
没过一会儿,隔壁传来开门声,还有店小二不耐烦的声音。
“瞧什么瞧?这样的屋子一夜收你母女八百文,已经算少的了。”
一个苍老的女声颤颤巍巍,道:“对不住,这屋子是极好的,只是我因为看病花了不少钱,所以想着能省则省……咳咳……”
“娘,你要不要紧?”另一个年轻些的女声带着哽咽的哭腔。
“无碍……咳咳……好心人,求你看看有没有再便宜些的空房帮我们找一间?咳咳……一晚就行,我们明天就走……咳咳……”老妇人说话总是咳嗽声打断,身体很不好。
店小二依然不耐烦:“没有!我们客栈靠着街边,已经算是最便宜的,街里头的更贵。你若是嫌贵住不起,那就住天桥去,那地方一文都不用花。”
“哐当”一声,他随手把房门关上,心想这笔生意大概是成不了。
在楼下看见两人架势就觉得寒酸,果然是白跑一趟。晦气!
“那……柴房可有?”
“没有!和你们说过没有就是没有,烦不烦啊!还让不让人睡觉。”
老妇人追上去,似乎还想坚持什么,却不慎摔到门框上发出闷响。
贝初夏一下清醒了。
年轻女子不干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就是这么对待顾客的吗?”
“哼哼,你们住得起才叫顾客,住不起的恕我无法奉陪。”
店小二被扰了美梦,皮笑肉不笑骂道:“赶紧滚,这里可不是避难所。”
老妇人低声道:“女儿,我们还是走吧?”
“不,娘,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去住外面露宿。要不,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吧?”
“可是要八百文钱呐!”
年轻女子沉默片刻:“八百文就八百文吧,明日我再想办法。”
那店小二沉默片刻,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得嘞!客官请这边。刚刚对不住,大娘您没事吧?您先屋里歇着,我立刻给您打热水去……”
“……”
贝初夏觉得很意外,年轻女子的声音很耳熟,是香草。江南水乡竟然路遇故人,真是巧合。
木景焱早就醒了,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也听了个全面。
“睡吧,明早再说。”
“嗯。”
第二天清晨,贝初夏和木景焱从房中出来准备去楼下吃饭,恰好碰见香草拎着一个包袱从房间走出,身旁扶着一个满脸沧桑、面色黑紫的老妇人。
“咦,好巧啊,你们也在这儿。”香草乍一眼见到他们,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不过片刻之后,不自然便消失殆尽。
一别几月,香草的脸上挂满奔波之劳,很是憔悴。明明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三十的妇女。
再看老妇人年纪四五十岁,虽然面色不好看,身上穿的襦裙也有好几个补丁,但是浆洗的却很干净,尤其是头上戴的黑色头巾。这是苗家饰物。
贝初夏目光跳过这些细节,直视香草:“是啊,好巧,这位是?”
“这是我娘。”
“哦,”贝初夏还记得香草说过她爹娘都中了慢性毒,不过却没再问下去。“你们这是要离开?”
香草点头:“嗯,昨晚好容易寻到平临村这里,今天想趁早去找神医给我娘看病。”
神医?
贝初夏记得龙幼亭下江南也是为了给母亲治病的,果然江南人杰地灵,能人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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