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绝对信任,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怕自己会被杀人灭口!
低下头,云初将视线定在地上,不敢抬头,不敢去看公子的背影。
君不离双手负背,安静看着景长冬发疯,面上平静无波,仿佛听到的东西,不过无关紧要。
等到景长冬没了气力,整个人颓然,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才返身离开。
沉默,不发一言。
云初心里七上八下,跟猫抓一样忐忑,却不敢开口去问。
也不知道如何问。
问什么?
问景氏一族究竟藏着什么秘密?问景长冬为什么敢说自己是正统?问公子与非正统有什么关联?
正统,血脉纯正的皇族,才能称为正统!
公子他……
回到书房,遣了云初退下,君不离坐在书案前,死水般的黑眸,慢慢震荡,荡出涟漪,荡出巨浪。
修长五指之下,名贵檀木书案咔咔作响,现出裂纹。
正统。
这两个字,透露的信息,足矣。
那么,他是该灭绝景氏一族,再覆灭皇室。
还是该扶植景氏,让他们有足够的能力与皇室争锋,最后两败俱伤的时候,自己再一并收拾?
食指轻敲,君不离薄唇勾起,意味不明。
至于他的身世,是谁又如何?
他君不离,只与君羡有关。
抬手,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荷包,通体雪白,表面以银线绣芍药花纹。
凑至鼻端,还能闻到若有似无的淡香,她的味道。
这是她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她长挂腰间的锦袋。
当日她在他面前化作万千光点,消失于虚空,唯剩这只锦袋掉落他怀中。
脑海中浮光掠影,闪过无数画面,全是她。
七年来,对她只字不提,可是有关她的一切,从未或忘。
他在等,等她回来。
当日女子曾扬眉笑语,“我是神仙,你信不信?”
他信。
所以,她只是暂时离开。
总有一日,她会回来。
不管是七年,抑或七十年。
只要他还活着,他就等着她回来,等她回来问她一句,“姑姑,你可想离儿?”
你可想离儿?
他想她,想得痛彻心扉,想得痛入骨髓。
每时每刻。
“真狠心,那么多次离儿跟死亡都仅有一线之隔,以为你会出现,可是你,从未。”唇边带笑,凤眸迷离,雾气下,是彻骨的恨,恨背后,是蚀骨的爱恋。
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每一次,他都往最危险的地方冲,将自己置于死地。
当时在想什么?在想,她在他不知道地方看着他,那么看他这样活着,她会不会心疼?
若她心疼,会不会一如初见,从天而降,降至他身边?
骗子。
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
心头乍痛,锥刺一般。
将荷包珍而重之放入怀中,起身走出房门。
与离王府一墙之隔,便是国师府。
她与他生活过半年的地方。
站在国师府大门外,看着柱立门前经了风霜雪雨变得陈旧的石狮,君不离心头盘旋不去的郁气,蓦然就消散不少。
七年时间,这座府邸依旧保存完好,门额上的牌匾被布帘遮起,大门紧闭,虽然无人气,却不见败落脏污。
这里,始终有人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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